惊人院第176号房的故事
你有一个死人寄来的快递,请查收
阅读时间:7-8分钟
阅读姿势:收快递
研究表明 :
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。323号床阿寻说:“院长,我有个朋友,总是收到神秘的快递······”
“叮咚——”
“您好,您的快递。”
已经三年了,每逢3月8日,连琳都会收到一份没有寄件地址的快递,上面写着“祝小琳生日快乐”。
屋外阳光明媚,连琳躺进阳台的藤椅里,用剪刀轻轻划过快递盒上的透明胶带。
一只天蓝色的礼物盒躺在里面。盒身是天空的图案,有朵朵白云,还有许多白色的纸飞机,盒子四周由一条乳白色的绳子缠绕,并在盒顶打了个滑稽的蝴蝶结。
连琳看似面无表情,其实内心忐忑不已。
她双手微颤地解开蝴蝶结,绳子摆脱束缚般地耷拉在她的大腿上,盒子放着一朵香槟玫瑰和一封信。
香槟玫瑰,有多久没收到了啊······
连琳打开信封,一行行蝇头小楷映入眼帘。
熟悉的陌生人:
不好意思以这种方式来认识你。
距离那场悲剧的发生已有四年了,虽然我们都为此悲痛不已,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越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机会去释怀。
很抱歉近三年来对你的“骚扰”,没有被我吓到吧?
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十年、十五年,甚至是更久,可是事情的发展永远是超乎预料的,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寄礼物了。
纠结之下我最终写下了这封信,决定告诉你事情的原委,如果可以的话, 3月23日下午两点,咱们在东方大厦对面的咖啡厅见面。
123XXXXXXXX,这是我的电话号码,如果时间不便,电话联系。
一寻
2018年3月7日
连琳把花插进花瓶中,这朵玫瑰孤零零的,也不知能维持这种亮丽的外表多久。
屋外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沉起来,这个季节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脾气,说变就变。
连琳低头望着手中的信纸,喃喃自语:“东方大厦对面的咖啡厅······”
心情也如天气般阴郁下来。
“小琳,嫁给我好吗?”一位身着西装,头发抹着发蜡的男子单膝跪在连琳面前,伸出的双手托着一只打开的小盒子,盒子里是一枚小钻戒。
“虽然现在的生活还没达到我想要的样子,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,我肯定可以给你买一个更大的钻戒!”
向易是连琳的初恋,两人相识于高中,经历了异地的大学,到现在完全踏入社会,已经交往近十年了。
向易出生于S市的小农村,他十分努力,考上了县一中。而连琳出生自书香门第,父母是初高中的教师,从小就对连琳疼爱有加。
两位小年轻的一举一动自然是逃不过父母的双眼,不过,或许是因为两人一直是在共同进步,也或许是觉得这只是孩子之间的玩闹,并不会持续太久,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
可谁能想到,两人一处就处了那么多年。
俗话说得好,钱不是万能的,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。
向易是个非常有上进心的男人,他半工半读地拿到了本科毕业证书,工作一年又得到了上级赏识,工资有了一个大跨度的提升。
而连琳在父母的要求下选择了读研,巨大的生活差异下,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。对于日渐忙碌的向易,她既有理解,也有无奈。
“后天我去M国参加一个会议,你的生日我会尽量赶回来陪你过的。”
“好,我等你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,公司决定等我回来之后,让我接管S市的子公司,到时候我们买套小洋房,把叔叔阿姨都接过来住。”向易眼神坚定地看着连琳,他脸上的稚嫩早已被成熟取代,但是一直以来的心愿却从没改变。
连琳伸出右手:“给我带上吧。”幸福溢于言表。
向易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,连忙给连琳戴上戒指,起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,像个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······
“小琳,小琳······”
“小琳,别睡了,说好了今天去逛街的,快起来!”
连琳本来约好上午跟闺蜜出去逛街的,结果一觉睡过了头,闺蜜打不通电话,只好杀到了她家里。
连琳面无表情道:“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,关于他的梦······”
闺蜜沉默了几秒,说:“你今天是属于我的,不许想别人,赶紧起床。”
连琳经不住闺蜜的折腾,只好乖乖起床洗漱。
“你好,我是一寻。”一位二十来岁,戴着眼镜,穿着简易的女人微微喘着气,站在连琳面前,“不好意思,路上有点堵,让你久等了。”
连琳一脸诧异,硬生生地吞下了那句“你怎么知道是我”,说道:“没关系,我也刚到不久,快坐吧。”
服务员:“请问两位需要什么?”
“一杯Espresso,一杯冰美式,再加一份黑森林。”一寻仿佛常客一般,也没问连琳要什么,擅自点了餐,“您还需要什么吗?”。
连琳皱着眉头,答道:“不需要了。”
这是一家LOFT风格的咖啡厅,黑白的主调与局部的亮色运用既冲突又不违和,给人一种惊喜的感觉。墙上挂着一些不知名小画家的作品,简约而又各具特色。
场面一度十分安静,一寻见连琳没有开口的意思,先开了个头:“你以前经常来这家店吧?”
“是的,这家店五年前就开了。”连琳停顿了一下,“风格还是一如既往。”
连琳左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右手无名指的戒指,眼睛没有聚焦,好似望着远方,直到服务员送来了点心才回过神。
这一切都被一寻看在眼里。
连琳喝了口黑咖啡,看着一寻把黑森林蛋糕推给自己,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:“你怎么知道我爱点这两样东西的?”
一寻说:“是一位大哥跟我讲的。”
连琳愣了一下,声音止不住地颤抖:“能告诉我,他是谁吗?”
一寻答:“是你的未婚夫。”
“一寻小姐,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的啊。”
这是四年以来,连琳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脏是在跳动着的。
她的未婚夫,在四年前的飞机事故中就失踪了。
说是失踪,其实早已被默认为死亡了。那场莫名其妙的飞机事故,一没调查线索,二没找到飞机残骸,人们早已放弃了对遇难者生还的希望。
连琳嘴里不断念叨着:“不可能······”
“对,这是很不可思议,我也不敢相信,可是事情就发生了。”
一寻语气斩钉截铁,连琳竟然产生了想相信她的想法。
一寻继续说道:“大概是三年多前,那场事故发生的半年后,我总是做着一个重复的梦,梦到我坐在飞机上,不知是要飞向哪儿。飞机突然加速向上飞,没过多久又迅速向下,那种感觉跟跳楼机一样。周围人一下子躁动了起来,乘客都惊恐不已,小孩子也哭个不停,就连机务人员都惊慌失措的。后来我就失去了知觉······
“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醒了,飞机平稳地飞着,却有好几个女人哭个不停,坐我边上的一位男子在敲打着键盘,还有人在询问空姐飞机怎么样了。”一寻喝了口咖啡,“我问旁边的大哥发生了什么,那位大哥说我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,我一头雾水,与其说是我,不如说是那具身体的主人,因为我感觉我只是透过那双眼睛在看周围发生的一切,我做什么说什么完全是不受我自己控制的。
“飞机突然又向下冲去,机舱里再次躁动起来,英语夹杂着中文,都在询问是怎么一回事。飞机左右摇摆个不停,都让我有种飞机要解体的错觉。然后我听到外面有狂风和海啸的声音,紧接着水渗了进来······
“那真的是我做过的最真实、最可怕的一个梦。”
一寻突然哽咽了起来,忍不住把脸埋在手心里,整个身体轻微地抽动着。
虽然店里人少,但一寻的举动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。
连琳皱着眉头,看着对面哭起来的女人,分不清她是在胡诌还是叙述事实。
“不好意思,失态了。”一寻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。
连琳说:“没关系,你接着讲。”
“很像在乱编吧。”一寻自嘲地笑笑。
“嗯,是挺像的。”
“那段时间我状态很差,寻求心理医生无果,他只说是我压力过大、伤心过度,压力倒是有,但我也没有什么伤心的事啊。”
黑森林被扔在一边,连琳手中的咖啡也还是满满的一杯。
连琳语气急促起来:“那关于你之前说的我的未婚夫是怎么回事?他在哪?”
“你别急,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讲的事。后来我就没再做过那个飞机的梦了,但总是有一位大哥来我梦里跟我聊天,聊他的工作、他的家人,那个人手上戴的手表,跟我先前那个梦里的人一样,他说那是他爱人送的······”
“是他,我送给过他一只手表!”
一寻点点头:“你现在相信我了?”
连琳又问:“那这几年的礼物都是你送的吗?”
“准确来讲,是您未婚夫拜托我送的。”
“我很喜欢猫,但是又不敢养,阿易说像我这样的买几只猫咪玩偶就好了。”连琳一谈到自己的未婚夫,满脸都是幸福,语气平静而又温柔。
“前几年上海迪士尼在建造,我跟阿易说,等迪士尼建好了,我们要做第一批游玩的人。他答应我说,就算那时他是在南美洲出差,也会第一时间飞回来陪我去迪士尼。”
连琳第一年收到的生日礼物是好几只猫咪玩偶,她以为是别人寄错地址了,可是没有寄件人地址,也不好退回,只好放在了储物室里。
第二年,连琳收到了两张迪士尼的票,同样没有寄件人地址,她心生疑惑,却没有去。
这些话她就只对向易讲过,除了他,别人不可能知道。可伴随着一次次查询无果的消息,连琳也不敢再抱有太大期待。
现在一寻所讲的话更让她确定了向易已经离世的事实。
一寻叹了口气:“向大哥已经有小半年没出现在我梦里了,我想他应该是想通了吧。”
连琳眼眶已经泛红:“我很羡慕你,能够时常梦到我未婚夫。”
一寻微微一笑:“这大概就是缘分吧。”
故事讲完了,咖啡也喝完了。
一寻看向连琳离开的身影,嘀咕了一句:“真有女人味儿。”
等完全看不到连琳了,一寻像是松了口气似的,叫来服务生点了杯香草圣代。
服务生拿来圣代,却在一寻对面坐了下来。
服务生问:“她相信了吗?”
“当然啦,我出马,她能不相信吗!”一寻得意的样子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,“我可帮了你一个大忙,今天这顿你请了。”
服务员挑了挑眉:“没问题。”
一寻拍了拍服务员的肩膀:“我说晓晓啊,你好歹也是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,胆子怎么那么小,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,再不抓紧时间,你的连琳姐都要被别人抢去咯。”
晓晓委屈道:“我可是母胎单身,更何况她还年长我一点啊,除了点单我还没跟她讲过几句话。”
晓晓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出来赚生活费,在咖啡厅打工,时常看到连琳姐和她男朋友在跟他们店长聊天,他还帮店长给他俩送过咖啡豆。
久而久之地,他就惦记上了这位大姐姐,还把她称作“初恋”。后来晓晓为了忘记“初恋”,断断续续谈了几个女朋友,但依旧是对她念念不忘。可人家已经有对象了啊,他一边骂着自己畜生一边又暗自感到难过。
四年前,本来经常来咖啡厅的两个人,突然就再也没出现过了。
晓晓跟店长旁敲侧击,才知道了向易遇难的事情,心里虽然不是滋味,却也想到这正是自己的一次机会。
他找来了发小一寻帮忙,一寻鬼点子多,两人一商量,就出了这个对策。
“我们一寻就是厉害,连这种不可思议的点子都能想到。”晓晓开心得不行,感觉自己追“初恋”的成功率又多了一大半。想到这,就忍不住去揉一寻头发。
一寻却忽然拍开晓晓的手,沉默了几秒,说道:“可是,我没有骗她。”
晓晓突然瞪大了眼睛,连音量都控制不住变大了:“别逗了你。”
一寻一脸严肃,双手握成了拳:“是真的,而且事实远比我跟她讲的要复杂得多,比起知道真相却不能为力,还是不要知道的好。”
游乐园里,连琳坐在休憩区的长椅上,仰头望见远处的过山车从轨道上划过,欢笑声与尖叫声像海浪一样传过来,极不真切。
晓晓端着两杯饮料跑过来,将一杯递给连琳,笑眯眯地说:“琳姐,给你的苏打水没有加冰。”
连琳接过来,向晓晓笑了一笑:“别叫我琳姐了,挺奇怪的。”
“嗯。”晓晓点点头,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害羞的神情,“可是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叫你才好,叫你小琳可以吗?”
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,连琳不禁愣了愣,不由自主去摸自己右手的中指,那里的戒指已经摘掉了,只留下一圈淡淡的印记。
看到连琳出神,晓晓慌忙摇头:“不,我还是叫你琳姐吧,这么多年也叫习惯了。”
“没事,可以叫我小琳。”连琳回过神,看到晓晓失望的样子,赶紧挤出笑容来,“虽然我比你大,可也不用那么生疏啊。”
晓晓喝了几口饮料,侧头去看别处。
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,或挽在一起笑闹,或正在分食一个冰激凌,或对着地图计划着一会儿去玩什么游乐项目。
可连琳却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,虽然她面上带笑,可他感觉得出来,那更像是一种粉饰,在她的笑容之下藏着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。
“小琳,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不开心啊?”晓晓问。
连琳被问得一愣,但又很快恢复过来,伸手去掐晓晓稚嫩的小脸:“怎么会呢?如果不开心怎么会答应和你在一起呢?我只是有点儿累了,别想太多,好吗?”
“好。”晓晓打消顾虑,仰起头也看到了远处的过山车,指着蜿蜒起伏的轨道大声道,“一会儿我们去玩那个,你怕不怕?”
“不怕!“
晓晓的年纪比连琳小太多,他的眼神也总是那么单纯和清澈,当初答应和他交往时,连琳还有些犹豫,怕自己只是把他当做向易的替代品,总有一天会伤害到他。
可随着相处的时间增多,她逐渐发现了自己与晓晓之间的共同点,两个人竟然有说不完的话,有一些甚至是和向易在一起十年也没有聊过的。
晓晓虽然没有学历、没有钱,也没有一片光明的事业,却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冷落过连琳。
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,连琳好像真的从过去走出来了,她终于能感觉到开心,也终于又一次有了恋爱的感觉。
这一切,连琳的父母自然也是看得到的。对于这段感情,他们虽然有许多顾虑,可是看到连琳好不容易再次露出的笑容,也不好过多插手。
有次,连琳跟妈妈打电话,妈妈还说想要把晓晓叫到家里去,一起吃顿团圆饭。
连琳满口答应,可这事一直拖着,直到今天才终于约好,等晓晓从咖啡店下班后,就陪连琳一起回家跟父母吃饭。
晓晓上着班,心中无比忐忑,偷偷跑到厕所里给连琳打电话:“我好担心啊,你父母如果不喜欢我怎么办?”
“别怕,有我在,他们吃不了你。”连琳嘻嘻笑着说。
“我是不是得买点什么礼物带过去啊,咖啡豆可以吗?”
“谁会送咖啡豆给长辈啊,笨蛋。”连琳对着电话听筒微嗔道,“这样吧,我现在收拾东西去你家,你下班直接回家找我,我带你去买。”
“嗯,小琳,”晓晓掩着嘴凑近电话,小声说了一句,“我爱你。”
挂掉电话,连琳立即动身去了晓晓家。
之前晓晓给过她一把备用钥匙,她直接开门进屋,换上了晓晓为她准备的兔子拖鞋。
房间打扫得还算干净,只是有些潮湿,应该是很久没有通风。
连琳发扬女主人精神,又是开窗通风,又是晾衣服、晒被子,一刻也没闲着。干完这些,她又想起来帮晓晓打扫壁橱,那些地方最容易落灰,而且长期不打扫还会生虫子。
拉开柜门,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,有空CD盒子、旧杂志,还有没开封的牙膏和泡面,好像一个百宝箱。
连琳感到无奈,只能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,把有用的摆整齐,没用的丢掉。
“哗啦”一声,从杂志堆里掉出来一张照片,倒扣在地板上。
连琳捡起来一看,上面是许多年前的晓晓,脸比现在还要稚嫩,瘦瘦小小的,让人心疼。他旁边还站了一个女孩子,手搭在他肩上,好像很照顾他的样子。
那张脸有点熟悉,连琳皱着眉头看了又看,忽然想起来,这个人是一寻,那个经常梦见向易的女人。
“对不起,小琳,真的对不起。”
“我和一寻都没有恶意,我是真的喜欢你,才会······”
晓晓已经不知道过多少次歉了,但连琳还是无法释怀,向易本该是她内心深处最不能被触碰的人,可他们却联手,利用这一点来欺骗她。
那些小猫玩偶,那两张迪士尼门票,还有那朵香槟玫瑰,原来都只是精心准备的谎言。
可是······连琳忽然察觉出哪里不对了。
小猫玩偶,还有迪士尼门票,这些都是只有自己和向易知道的事情啊,晓晓和一寻又是怎么知道的呢?而且,为这一个谎言筹备三年多的时间,又有多大的可行性呢?
连琳立刻质问晓晓:“一寻在哪儿,我要见她一面。”
晓晓露出有些难堪的表情,犹豫了许久,才张口:“好吧,我带你去见她。”
一寻在市政疗养院工作,平常很忙,听晓晓说连琳想要见自己,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,答应午休时间和连琳碰面,不过只有一个小时。
疗养院的草坪上,一寻摆弄着工作制服的衣摆,率先向连琳说:“对不起,之前那件事,确实是我骗了你。”
“我来是想问你,既然是骗我,那么那些礼物、那块手表,又要怎么解释?”
一寻叹了口气,面色严肃起来:“其实你不应该知道的,我答应过你未婚夫,不告诉你真相。不过你既然来找我了,事情总有要结束的一天,你跟我来吧······”
一寻领着连琳七拐八拐来到一间空荡荡的资料馆,她刷了工作证,从密密麻麻的档案柜中翻出了一只落满灰尘的小盒子,并将小盒子递给连琳,示意她打开。
小盒子里躺着一只手表,它的腕带几乎被损毁了,表盘上也有裂痕,三根指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即使这样,连琳还是一眼认出,这正是五年前她送给向易的那只手表。
“这是他的表······你见过他?”连琳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。
一寻沉默了片刻,点点头:“其实四年前的那场事故并不是意外,而是一场实验,所有的相关信息都被封锁了,只有少数幸存者的家属知道情况。他们在接受治疗后,被安排住进疗养院,我就是当时负责护理的工作人员之一。”
“他还活着?你带我去见他,你现在就带我去!”连琳几乎是疯了一样抓着一寻的肩膀,摇晃她的身体。
一寻被抓痛了,拧着眉使劲挣扎,接着说:“不,你听我说。当时他也疯狂地想要见你,可是那场事故烧伤了他身上百分之七十的皮肤,他已经面目全非,没有办法让你见到那样的他······我跟你讲的那些故事,都是他用小指敲着键盘,一个字一个字地打给我看的。”
连琳不可置信地捂着嘴,眼泪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。
“我真的很感动,他那么爱你,所以我答应他,替他给你寄出那些生日礼物。没有地址,也没有署名,他只能以这种方式陪伴在你身边,直到半年前,他去世了。”
“阿易,不可能,你还在骗我,对不对?”连琳渴望地看着一寻的眼睛,希望她是真的在骗自己。
“是真的,连琳。那段时间他的情况恶化,可能是察觉到什么了吧,他对我说,最后一次礼物,希望我能送一支香槟玫瑰。他还说,他给不了你大钻戒和大房子了,希望你找一个人继续好好生活,让他从此在你的生活中淡去。所以我自作主张,给你写了那封信。”
连琳已经泣不成声。
一寻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晓晓是个好孩子,他真的很喜欢你,不然我也不会帮他。你可以······原谅他吗?”
咖啡店里,桌子上摆着一杯黑咖啡和一份黑森林蛋糕,连琳一身飘逸的长裙,坐在桌子后面,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不相衬的旧手表,可她举手投足都小心翼翼,生怕这只手表被磕碰到。
“琳姐,对不起。”服务员晓晓垂着头坐在对面。
“不要再说对不起了,我都听腻了。”连琳的手横跨过桌子,拍了拍晓晓的肩膀,“虽然我不再怪你了,不过,我还是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嗯,我明白······”
“你还年轻,你还会遇到很爱你的人的。”连琳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腕上的手表,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,“我也是。”
·END·
我是323号床阿寻,我在惊人院等你
(本故事系平台原创,纯属虚构,切勿深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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